韩国哥哥的老婆中文字幕

10.6

主演: 孤血苍狼 霍辉寒 东方文容 郭太子 安心水 空白页 微生旋  

导演: 荆星岳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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剧情介绍

《韩国哥哥的老婆中文字幕》是郭太子导演的一部超级经典的战争🛺斯威士兰片,该剧讲述了:面对两位超级强者的进攻,伽罗树菩萨出奇的没有选择防御,而是召唤出象征着力量和威严,背生十二双手臂的金刚法相。 金刚法相眉心有一道火焰印记,脑后燃烧炽烈火环,他甫一出现,铺天盖地的威势降临,隐约有与身后的神殊,前方的许七安分庭抗礼的架势。 三股力量碰撞,扭曲了周遭的空间。 召唤出金刚法相后,伽罗树霍然回身,驾驭着金刚法相主动迎上神殊。 砰砰砰充满金属质感的碰撞声里,两尊金刚法相,二十四双手臂掌心互抵,五指紧扣,展开角力。 两尊法相脚下,山石开裂,裂缝“咔擦”蔓延到山体内部,撕裂岩体。 两尊法相的角力是无声无息的,没有气机碰撞,彼此间的力量全部通过双腿传达到山体,裂缝迅速扩大,土石滚滚。。 此时,武僧们正背着禅师疯狂逃往阿兰陀深处,速度稍慢的,便立刻被裂开的地缝吞噬。 许七安高高跃起,双手握住剑柄,把镇国剑高举到头顶,狠狠凿向金刚法相的后脑。 以他现在的爆发力,一击就能破了佛门防御第二的金刚法相。 当是时,广贤菩萨头顶浮出一尊三丈高的金身法相,这尊法相双手合十,低垂脑袋,满脸慈悲之色。 “大慈大悲,常无懈倦,恒求善事,利益一切。 话音落下,天地间梵音阵阵,天穹之上照下一道金光,照在大慈大悲法相身上,让三丈法相绽放万丈金光。 这抹金光映入许七安眼里,让他没来由的生出悲天悯人的情怀,手中的镇国剑再难劈下。 大慈大悲法相,是广贤菩萨最强大的手段。 见状,金莲道长毫不犹豫,阳神脱离躯壳,双眸金光震动,照向许七安。 阳神是金丹大成后所凝聚,金丹破万法,阳神亦可,他要助粗鄙的武夫破除“大慈大悲”效果。 就在这时,晴朗的天空乌云盖顶,一道粗如水缸的夸张雷柱轰然劈下,打向金莲道长的肉身。 潜伏在远处的纳兰天禄抓住机会,果断袭击。 二品雨师呼风唤雨,最擅长操纵气象,利用天罚。 纳兰天禄的全力施展的雨师权柄的话,通过积蓄威能,甚至能招来天罚,让金莲道长提前渡陆地神仙劫。 而金莲如果死于天劫,纳兰天禄甚至不会遭受反噬,因为杀人的是天劫,和他纳兰天禄有什么关系? 在二品境界,雨师是专克道门的。 身边的孙玄机反应极快,脚下传送阵扩展,将金莲道长的肉身包裹住,在雷柱降临的下一秒,带着他传送到数十丈外。 雷柱击打在下方的地面,炸起数百公斤的土块,炸出一个直径一丈的深坑。 阿苏罗后脑火环“嗤”的燃起,紧接着,他宛如一架战斗机,在滚滚音爆声中,一头扎向纳兰天禄。 在这过程中,孙玄机展开炮台,朝纳兰天禄倾泻火力,为阿苏罗争取时间,但炮弹一颗颗的偏移轨迹,或折转左右,或朝天怒射,全部打偏。 先学习规则,然后影响一些简单的规则,比如改变火炮射程,改变法术的飞行距离,改变跨步距离的大小等等。 到了雨师境,就能初步掌控天地规则。 当然,儒家是简单粗暴的更改规则,两者有本质的区别。 纳兰天禄飞快撤离,通过修改规则,让自己飞行速度暴增,同时探出手,隔空施展咒杀术! 阿苏罗身体表面出现明显的凹陷,就像铁皮被人狠狠凿击。 咒杀术不停施加在他身上,每一个凹陷都会让他身躯剧震,尽管这些伤势对这位修罗王之子来说基本等于毫发无伤,但有效的阻碍了他的飞行速度。 戒律之力隔空降落在纳兰天禄身上,中断了他的撤离,让他难以自控的转身。 但在下一秒,戒律力量消失,纳兰天禄继续逃跑。 同境界的强者,戒律能影响的时间非常有效。 两人一追一逃,彼此用咒杀术和戒律相互影响,陷入一种诡异的僵持。 另一边,白衣胜雪,青丝飞扬的女子菩萨,出现在了李妙真等人面前。 没有一丝丝的能量波动,甚至没有带起一缕风,她前一刻还在阿兰陀主殿方向,下一刻,便横跨数百丈的距离。 而此刻,阿兰陀主殿处,依旧有一道白衣飘飘的绝美身影。 李妙真等人眉心狠狠一跳,各自做出反应,但下一秒,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,所有人的动作都出现卡壳,赵守弹动儒冠的手卡在胸口位置。 李妙真双手捏诀,但只捏了一半。 九尾天狐的九条尾巴刚刚冒出三寸,便凝聚在了她身后。 方圆六十丈内,万事万物褪去了色彩,变成纯粹的黑白。 不,妙,啊脑,子,都,变,慢,了李妙真的思维宛如陷入泥潭的牛。 这,就是,无色琉璃领域赵守的脑子动的比李妙真快一些。 琉璃菩萨翻飞的袖中划出一柄玉制的弯曲小刀,接着,她看向了戴儒冠,持握刻刀的赵守。 无色琉璃笼罩的领域里,只有儒圣的刻刀依旧是古朴的黑色,不受任何影响。 她断定赵守是在场超凡中,威胁最大的人物。 幸而他现在的境界,难以发挥刻刀真正的威力。 这时,正要将玉制小弯刀投掷向赵守的琉璃菩萨,忽觉一阵海潮般的困意涌来,让她不自觉的闭上眼睛,意识迷糊,陷入将睡未睡的状态。 这样的沉睡只维持了一息不到,身为一品菩萨的琉璃便迅速挣脱困意。 她正要完成没有做完的动作——朝赵守刺出玉制小刀。 突然,身后袭来可怕的,狂潮般的杀意,紧接着,她展开的无色琉璃领域像是破碎的镜面,“哗啦啦”的分崩离析。 琉璃菩萨没有任何犹豫,当即以“行者法相”之力,避开了身后的攻击。 她回到阿兰陀,回到广贤身边,这才回眸看去。 正好看见无色琉璃领域在瓦解,在崩溃,看见许七安挥舞剑锋的飒爽身影。 “他的战力已经超出当时的监正。” 琉璃菩萨红润小嘴动了动,语气不再淡漠无情,有了一丝忌惮。 “一品武夫,又有秘术,打破你的领域不奇怪。”广贤菩萨遗憾摇头。 可惜没能杀死大奉方的超凡强者。 “这也太恐怖了吧,完全没还手之力。”李妙真小声嘀咕了一句。 “你们尽量低空飞行,把袍子展开,给我创造施展阴影跳跃的机会。” 九尾天狐的一条尾巴卷住熊王,朝着阿兰陀方向狠狠投掷,轻叱道: 熊王宛如一块陨星,砸向阿兰陀深处。 李妙真、赵守、孙玄机等人,则朝着主殿方向御风而去。 大战瞬间展开,战斗被切割成泾渭分明的两部分,两尊金刚法相为一处战场;以许七安为核心,众超凡为辅助,与琉璃菩萨饿广贤菩萨厮杀为另一处战场。 众超凡斗智斗勇,手段层出不穷。 就在这时,山巅处,打塌了阿兰陀主峰的两尊金刚法相没用多久便分出了胜负,金灿灿的法相先是十二双手臂被漆黑法相撕裂,紧接着二十四只拳头打桩机似的捶在胸口。 金灿灿的法相当场溃散,化作狂风和金光,朝四面八方肆虐。 许七安等人眼睛齐齐一亮,在他们的计划里,摧毁伽罗树的金刚法相是至关重要的一步。 这意味着直接毁去了伽罗树的最强攻杀手段。 接下来,是要在广贤菩萨、琉璃菩萨和纳兰天禄的纠缠中,打破不动明王法相,斩杀这位佛门最强菩萨。 南郊,萨伦阿古率领着乌达宝塔和伊尔布两名灵慧师,踏着祥云,遥望京城方向。 不多时,一道金光从远方雄城中腾起,划过一道流星般的弧度,停在三人对面。 身披羽衣,头戴莲花冠,清冷绝美的容颜不见一丝一毫的情感。 左手臂弯里搭着拂尘,右手持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宝剑。 左边之人一身明黄龙袍,头戴玉冠,帝王打扮,手里握着一把似剑非剑,微微带着弧度的暗金色长刀。 她同样是气质偏冷的优质美人,黄袍加身让她有着男人无法抗拒的魅力。 右边之人则是一丝不苟的儒袍儒冠,脸色严肃,像是严谨的教书先生,清光缭绕在他周遭。 “大奉气运强盛,竟又出了两位三品,不知何时,我巫神教才能气运如虹,烈火烹油。” “巫神教偏居一隅,也配与朕的中原相提并论!” 她是极强势的女子,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一品大巫师,就落了气势。 “今日若能斩了大奉皇帝,也不算白来一场。” 萨伦阿古右手按住腰间,猛的一抽。 洛玉衡雪白藕臂探出,准确无误的握住打神鞭。 杨恭鼓动浩然正气,吟诵一般的说道: “尔等之间距离位八十丈,陛下与伊尔布的距离为五丈。” 规则被修改,大巫师巍然不动,但伊尔布和乌达宝塔各自朝左右退去四十丈,而伊尔布身后五丈处,就是怀庆。 一手精妙得操作分割敌人,再把唯一的武夫怀庆送到脆皮伊尔布身后。 为什么是我伊尔布觉得很不公平,他一直是办事最多的,可也是挨揍最多的。 寇阳州架着马车,行驶在官道上。 半柱香后,前方出现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和尚,形貌枯瘦,面目慈悲。 寇阳州当即拉住马缰,停下马车。 车厢的门推开,一袭青衣探出身子,身姿轻盈的跃下马车,望向不远处的老和尚。 PS:明天早上还有一个座谈会,但不管了,熬夜也码出一章来。这几天更新少见谅,有些事推不开。 魏渊笑着颔首,语气温和的说道: 莫名的邀请度厄罗汉眉头紧锁,审视魏渊片刻,又看一眼充当车夫的寇阳州,没什么表情的说道: “杀人?”魏渊先是点头,接着反问道: “度厄罗汉是杀我,还是杀寇阳州,亦或者,杀的是我身后京城里千千万无辜的百姓。” 他此行东来,为的是击败大奉方的超凡强者,为巫神教攻打京城创造优势,给攻打阿兰陀的大奉超凡一个釜底抽薪。 至于杀的是谁,倒没有明确规定。 “不碍事不碍事。。”魏渊笑着摆手: “不管你要杀谁,都不妨碍我们喝茶。寇前辈,你且退去百丈,不必管我。” 寇阳州不是魏渊的手下,闻言,点了点头: 魏渊转身走回车厢,在马车便驻足,微笑回望,再次发出邀请: 度厄稍作犹豫,眺望遥远处的寇阳州,这一次没有拒绝,随着魏渊进了车厢。 寇阳州不走,他确实不敢进车厢,被武夫近身的后果只有死亡。 宽敞奢华的车厢里,摆着一张长条茶几,两张铺设虎皮的大椅,魏渊坐在里侧,左手压住右手的袖子,右手拎着茶壶,往茶杯里倾注明黄澄澈的茶水,水汽绵绵。 “花神种的极品香茶,西域喝不到的好东西。”魏渊把其中一盏茶推到老和尚面前,笑道: 度厄罗汉嗅着盈满车厢的茶香,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表情略有些意外。 不夸张的说,这是他此生喝过最美味的茶。 味蕾方面的体验还是其次,这茶能滋养身体,缓解疲劳,对凡人来说,简直是延年益寿的神药。 度厄罗汉不需要延年益寿,但就喝茶体验来说,确实很好。 兴许是吃人嘴软,度厄罗汉主动挑了一个话题,沉声道: 寇阳州速度再快,也护不住此时的魏渊。 魏渊笑了笑,“我已经是废人一个,杀我有何价值?” “一代军神,真正可怕之处并非修为。” “度厄罗汉觉得,将来的大趋势,是动辄投入百万士卒的沙场之战?” 度厄没有说话,静静看着他,等待魏渊的后续解释。 “你没发现吗,如今的九州局势与二十年前截然不同。各大超品脱困在即,超凡领域中,高手数量明显暴涨。有许七安、怀庆陛下,飞燕女侠等后起之秀。 “有寇阳州、阿苏罗等厚积薄发之辈。还有即将重组肉身的神殊,从海外归来的神魔‘荒’。 “我可以保证,将来的战场,超凡才是主角。” “魏某亲自来迎接度厄罗汉,是想与您谈一桩生意。”魏渊笑道。 魏渊点头,“听阿苏罗说,您想推行大乘佛法,在西域各地积极讲道,但广贤菩萨却兴致缺缺。而伽罗树更是早已摆明态度,以现有佛法为尊,不允许推行大乘法佛。” “你想以此来收买我,让我背弃佛门,转投中原?” “伽罗树菩萨对大乘佛法确实抵触,但自中原战事结束,我便一直在西域宣扬大乘佛法,伽罗树持默认态度。而西域百姓对大乘佛法极为认可,不出百年,我刚保证,大乘佛法必将在西域遍地开花。 “魏渊,我为何要背弃佛门,与你们同流合污?” 魏渊喝了一口茶,放下茶杯,不疾不徐道: “先别急着拒绝,谈生意嘛,总得先聊一聊。 “伽罗树默许你四处弘扬大乘佛法,是因为阿苏罗背叛后,佛门菩萨以下的超凡强者便只剩你。他当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逼迫太甚。 “可是,不管此战谁胜谁负,一旦局面稳定下来,他迟早会清算,把大乘佛法的火苗彻底掐灭。” 度厄罗汉皱起眉头,关于这一点,他其实隐约有点预感,琉璃菩萨的态度告诉他,伽罗树只是在忍,并不他真的接受了大乘佛法。 但度厄罗汉依旧不愿意听信魏渊,不愿意陷入他的节奏里,反驳道: “你既然知道佛门正是用人之际,就该明白,这个清算,会在很久很久以后,将来如果大乘佛法根深蒂固,他甚至会被迫接受。” 因为琉璃菩萨是中立,广贤菩萨其实还是偏向大乘佛法的,阿兰陀并非伽罗树一人说了算。 魏渊点点头,表示肯定,然后抛出自己的问题: “度厄罗汉,您对佛门怎么看?比如法济菩萨;比如佛陀。” 度厄罗汉的目光骤然锐利,死死的盯着他。 “阿苏罗早已把情况告诉我们,许宁宴和我的看法大致一样,你听见的求救声,大概率是那位消失已久的法济菩萨,而非佛陀。 “但不管究竟是谁,佛陀都出了问题。你现在甚至不能断定,阿兰陀里沉睡的那位究竟是不是佛陀,或许,现在攻山的神殊才是真正的佛陀。 “在这样的背景下,你与中原合作就不是背弃佛门,而是弃暗投明。那三位菩萨绝对知晓一些内幕,却没有向你透露丝毫,你心里当真毫无芥蒂?” 他最近确实有深刻的感受——自己并非佛门核心人物。 “如果佛陀出了问题,或佛陀早已在五百年前被替换,又或者伽罗树反对大乘佛法便是佛陀的意思,广贤菩萨的态度改变也是这个原因” 魏渊身子前倾,凝视着度厄罗汉,道: “当然,你若放弃宣扬大乘佛法,一切便不是问题,今日也可杀我。只是,圣人说过,朝闻道夕死足矣。扪心自问,你愿意放弃大乘佛法吗?” 见度厄面无表情,但失去了开口的兴趣,魏渊知道,这些话直击了对方的内心。 让对方失去了反驳的念头,勾起了对方的忧虑。 “你愿意坐下来听我说,未尝没有合作的想法,心里也是抱有一些无法言喻的期待吧,因为大乘佛法并非来自西域,而是中原,来自许宁宴。度厄罗汉,你信不信,大乘佛法的气运不在西域,在中原。” “你若是答应,我可以做主,许你中原传教,弘扬大乘佛法。朝廷会奉你为国师,封你所创的佛门为国教。你的理念将在中原遍地开花。 “你会成为大乘佛法的奠基人,世世代代,青史留名。” 最后这句话,正好撩到了度厄罗汉心里的痒处。 “西域有我的信徒,我不会放弃他们。” 明面上拒绝,其实,他提出条件了。 “那些信徒,如果他们愿意,你可以带到中原来,朝廷会为他们开辟栖息之地。正好,要让大乘佛法在中原迅速传播,你需要他们帮忙。” “你不需要相信我,但你可以相信许七安。今日这番谈话,是他授意于我,是他的承诺。你对他不缺乏了解,大奉可能会反悔,他不会。” 魏渊一脸诚挚,仿佛这就是事实。 可这番话,彻底了却度厄罗汉心里最后的迟疑。 “理解!”魏渊点了点头,道:“但我希望下次找你时,你已经做好决定。” 两人同时举杯,把茶水一饮而尽。 魏渊起身离开车厢,朝着寇阳州走去。 尽管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魏渊这次来见度厄罗汉的目的。 “你陪他打一架,他会适当的受些伤,之后,你便去助国师他们。” 寇阳州吃了一惊:“他同意了既然这样,还演什么戏?我们直接杀过去,把巫神教的两名灵慧师宰了。” “杀两个三品有什么意思,再说,度厄不是傻子,你需要观望。” 度厄虽然心动,可他依旧想要考虑,并不是宣扬大乘佛法的意志不坚定,而是对当前局势采取观望态度。 而且,就算度厄现在便同意投靠朝廷,魏渊也不会让他配合寇阳州对付巫神教,因为大巫师肯定是杀不死的。 这样一来,度厄背叛佛门的事便会被阿兰陀知晓。 他拉拢度厄罗汉,表面上是为了拉拢一位二品超凡,其实,是在为将来布局。 佛门短期内不会清算度厄,对他宣扬大乘佛法会睁只眼闭只眼,这便是机会。 只要度厄足够努力,就能在西域凝聚一大批的信徒,这些人若是向中原迁徙,削弱的是佛门的气运,是阿兰陀那位的气运。 魏渊谋划的是超品,绝非眼前两个小小的巫神教灵慧师。 金刚法相崩溃后,伽罗树立刻双手捏诀,召出低眉盘坐的“不动明王”。 下一刻,‘当’的一声,十二双拳头轰开了空间壁垒,简单粗暴的捶在“不动明王”法相上。 伽罗树姿势不动,像一尊被砸飞的雕塑,狠狠飞出一段距离,“轰”的撞入山林,造成大面积的山体滑坡。 神殊法相乘胜追击,许七安浑身笼罩血雾,阿苏罗现出修罗血脉,各自将实力发挥至极致,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打破伽罗树菩萨的不动明王。 一股股可怕的气息扑面而来,伽罗树低眉严肃,内心却危机感大作,嗅到了死亡的危机。 阿苏罗倒也罢了,许七安和神殊才是可怕的敌人,两人联手尽情施展暴力,不动明王绝对撑不住三息。 要知道,防御大阵都挡不住他们。 琉璃菩萨美眸光芒一闪,以她落脚处为核心,无色琉璃领域迅速扩展,将周遭的一切颜色夺走,让万事万物化作纯粹的黑白。 这里面包括神殊、许七安,以及他们身后的众超凡强者。 凝固他们的思维,凝固他们的动作。 神殊法相的十二双手臂刺入虚空用力一撕,另一边,许七安做出同样的动作。 空气发出沉闷的声响,无色琉璃结界就像镜面,同时出现两块缺口,分别来自许七安和神殊。 在两人的暴力下,无色琉璃领域没撑过一秒。 此时,神殊和许七安,以及阿苏罗,距离伽罗树已经近在咫尺。 突然,天地间梵音阵阵,洒下灿灿金光,照射在少年僧人广贤身上,他的头顶冲起一道面目慈悲,双手合十的法相。 梵音想起的刹那,李妙真和金莲道长立刻阳神出窍,前者的阳神未能完全免疫“大慈大悲法相”的影响,不可避免的心生慈悲。 金莲道长亦然,但比李妙真稍好。 但无法产生战意,不代表不能做出应对。 两尊阳神同时扑向许七安,打算合二人之力,以附身的方式替他消弭“慈悲之力”的影响。 以许七安的修为,只要有一个外在的契机,稍稍施加影响,他就能自行摆脱。 天空中雷声大作,劈下一道道粗如水缸的雷柱,将两道阳神吞没。 远处的纳兰天禄出手阻拦,以雷罚克制两名阳神。 在大慈大悲法相的普照之下,九尾天狐、孙玄机和赵守露出慈悲之色,险些就要双手合十,念一声“阿弥陀佛”。 冲锋陷阵的三人里,神殊动作稍有凝滞,许七安和阿苏罗则被大慈大悲法相影响,露出了慈悲神色。 只是许七安慈悲中带着恍惚,带着抗拒,而阿苏罗完全沉浸在慈悲的氛围里。 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,伽罗树腾身而起,噔噔噔的脚步里,扑向阿苏罗。 他没信心杀死许七安,但阿苏罗未到一品,即使没有了金刚法相,伽罗树依旧有把握在对方不反抗的情况下,给予重创,甚至杀死这个叛徒。 另一边,雷柱劈下后,李妙真和金莲道长改变策略,后者阳神中分离出一道布满石甲的法相,这尊石相身躯膨胀,在众人头顶化作一面石盾。 李妙真则一头扎入九尾天狐体内,她原本是想附身赵守的,但赵守有浩然正气加身,百邪不侵,阳神无法附体。 九尾天狐娇躯一颤,恢复了一丝丝的清醒。 不,不行,还是无法恢复战斗意志九尾天狐脑海里闪过种种念头,发现自己依旧没能彻底摆脱影响后,当机立断,仰头发出刺耳的尖啸。 啸声宛如魔音,带着极强的穿刺效果。 这是九尾的天赋神通之一,当初夺回万妖山时,她就曾用这一招破除佛经洗脑。 赵守等人在魔音穿刺下,找回了些许理智,但无法彻底挣脱大慈大悲的影响,可这声影响元神的魔音听在许七安耳里,却如暮鼓晨钟,一下子助他摆脱了大慈大悲的影响。 眸光重新变的锐利,许七安环顾周遭,眼里映出伽罗树一拳轰碎阿苏罗的头。 另一边,神殊十二双手臂合拢,像捕蝇草吞噬了虫子那样,将广贤菩萨吞没。 施展行者法相的琉璃菩萨带着广贤菩萨出现在远处,神殊抱了个空。 伽罗树当即放弃阿苏罗,正想避开许七安。 当是时,无头的阿苏罗张开双臂,左臂火焰缭绕,右臂绚光绽放,双臂宛如铁钳,紧紧抱住了伽罗树。 如果能杀伽罗树,阿苏罗不介意拼上性命,这是他的觉悟。 伽罗树双眼厉光一闪,肌肉一炸,正要捏法诀召唤不动明王法相,震死这个叛徒。 金莲道长隔空伸出掌心,对准伽罗树,削弱他部分福缘,增加霉运。 李妙真默契的取出浮屠宝塔,塔顶浮现“大智慧法相”,光轮逆转。 伽罗树脑子嗡的一声,短暂的失去思考能力。 原本浮屠宝塔的位格,是无法有效影响到伽罗树的,但他被金莲道长削弱了福缘,运气变的不太好。 而浮屠宝塔在自身的基础上,得了李妙真的福缘加成,此消彼长。 孙玄机掠阵而出,抖手甩出一根淡黑色的绳索,将神殊和阿苏罗捆绑在一处,同时掌心平推,推出一道阵法,让两人脚下的地面化作泥沼。 九尾天狐腾空而起,身后九条尾巴张杨,妖冶美丽,它们掠空而去,把阿苏罗和伽罗树缠绕在一起。 广贤菩萨双手合十,身后金光暴涨,化作一座巨大的轮盘,刻着“六道”的轮盘。 咔擦~转盘发出金属转动的声音,其中“人”、“修罗”、“妖”的梵文亮起,他要以六道轮回法相,削弱敌人的战力。 一道雷柱狠狠劈在广贤菩萨身上,劈在大轮回法相上。 轮盘没有崩溃,但卡壳了一般,没能如期运转,亮起的梵文字符熄灭。 纳兰天禄出手了,他配合大奉超凡强者,背刺盟友。 赵守手里的儒圣刻刀和头顶的儒冠爆发刺目的清光,朗声道: 余音里,琉璃菩萨的身影在距离伽罗树不远处显化。 赵守仰天狂喷鲜血,儒冠和刻刀光芒黯淡。 他限制了一品菩萨的法相,不是侧面影响,而是直接限制。 如果没有刻刀和儒冠的加成,言出法随不会有效果,同理,没有这两件法器替他分担反噬,赵守现在已经是个死人。 此时,许七安和神殊已经杀到近前,一人刺向伽罗树后心,一人二十四只拳头狠狠砸下。 以两位武夫的暴力,就算是不动明王法相也能破开,何况伽罗树此刻并没有撑起法相领域。 可就在这时,阿兰陀深处,一轮大日缓缓升起。 大日如来升起的瞬间,许七安心里警兆顿生,如果危机预感是警铃的话,那么现在的铃声是又高亢又急促,带着“气急败坏”的味道。 这是许七安踏入超凡后,危机预感最“疯狂”的一次。 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,催促他逃命,留下来是死路一条。 但许七安没有跑,甚至往山顶冲了一段距离,像是扑火的飞蛾。 这个过程中,他声嘶力竭的咆哮道: 不需要许七安提醒,在大日如来法相升起的刹那,每一位超凡强者都有了大难临头的感觉。 九尾天狐果断收回尾巴,原本想把名义上的兄长阿苏罗拖曳回来,但发现伽罗树、阿苏罗,同时盘腿而坐,一个召出不动明王法相,一个脑后浮现代表杀贼果位的绚丽光轮,进入坐禅状态。 佛门中人有办法“规避”大日如来法相的杀伤力银发妖姬念头闪烁间,化作白影掠向远处,掠向孙玄机等人。。 赵守、李妙真、金莲道长三人朝着孙玄机快速掠去。 李妙真在逃命的时候,顺手把浮屠宝塔丢了出去,丢向阿兰陀方向。 孙玄机抬脚一踏,传送阵扩散,将一众超凡强者笼罩在内。 唯有神殊,见到大日如来法相后,非但不跑不惧,反而陷入癫狂,似是受到了某种刺激。 他的肚脐眼裂开,化作血盆大口,霍然转身,朝着山顶的那日咆哮道: 下一刻,大日如来法相的炽烈光芒笼罩了众人,笼罩了许七安,笼罩了神殊,笼罩了佛门菩萨。 距离阿兰陀十里之外,清光圆阵凭空浮现,接着,阵中出现几道焦黑的身影。 这些焦黑人影齐齐摔在地上,宛如一具具焦尸,传送术再快,也快不过光。 他们依然被大日如来法相短暂的照耀。 只有银发妖姬勉强维持着清醒,没有昏死过去。 但她现在也不是银发了,浑身焦黑,尾巴光秃秃的,狐耳光秃秃的,一头靓丽的银发也没了,身体遍布着黑中带红的灼痕。 九尾天狐勉强支撑着身子,喉咙滚动,吐出一枚瓷瓶。 她身上的法器,包括储物袋,都已经被烧的一干二净,只有保存在腹里的瓷瓶完好无损。 九尾天狐拔出木塞,倾斜瓶口,倒了几粒恢复气力的药丸服下。 她盘坐了十几秒后,总算初步恢复体力。 这时候,九尾天狐才有精力探查盟友,看看谁活着,谁死了。 手里握着一把刻刀的焦黑人形是赵守,他头顶的儒冠染上了一层黑灰,像是刚从大火里抢救出来。 身高普通的一看就是孙玄机,尽管白衣已经被烧成焦炭,但这位监正二弟子的普通气质,犹如鹤群里的鸡,是那么的不显眼。 地宗的金莲和蓝莲倒是好分辨,男女形体差距极大。 九尾天狐率先走到孙玄机面前,在他身上一阵摸索,取出破烂的储物法器,轻轻一撕。 “哗啦啦”的声音里,法器、丹药成堆成堆的掉落。 她先是自己服用了几种效果不同的疗伤药,在走到李妙真身边,指尖捏着药丸,敲开她的嘴唇,喂服一颗。 俄顷,李妙真便醒过来了,轻轻低吟一声,以她强大的元神,很快就掌控了自己的肉身状况,体表大面积烧伤,内脏受损,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持续不断的消磨着生机。 她们身上的衣服被烧成破烂的布料,根本挡不住身体,当然,以两位雌性目前的焦尸状态,也不存在什么春光外泄就是了。 李妙真点点头,在怀里一阵摸索,摸到地书碎片,取出两套裙子,丢给九尾天狐一套,另一套自己穿上。 不多时,在两人的救治下,赵守等人终于苏醒过来。 金莲道长盘膝而坐,一边消化药力,一边沉声开口: “抓紧疗伤,赶回去看看情况。” 他们制定的第一个计划是集众人之力围杀伽罗树,同时也是在试探阿兰陀里的那位。 其实都不认为能顺利杀死伽罗树。 果不其然,在最后关头,佛陀还是出手了。 李妙真回忆着刚才的景象,后怕连连: 仅仅被大日如来照到刹那,她就险些身死道消,若非彼此之间有过商讨,知晓在大日如来法相出现后改如何应对,她恐怕已经死在佛光普照之下。 闻言,孙玄机等人亦是心有余悸。 他们知道佛陀一旦出手,必定是毁灭性的打击。 但知道是一回事,真正见到超品出手是另一回事。 今天,他们才意识到,超品和超凡之间的距离,就是人和蝼蚁之间的距离。 赵守伤势最重,先后被法术反噬,被大日如来法相重创,此刻已无再战之力。 但赵守依旧积极的参与讨论,道: “你们有没有发现,刚才佛门的菩萨,包括阿苏罗,并没有逃走,而是原地坐禅。” 这个现象,李妙真等人也注意到了,但无法给出答案。 “佛光普照之下,万事万物都将化作飞灰,唯佛性永存。” 赵守明白了,“所以修佛之人可以在大日轮回法相中存活?” 九尾天狐似乎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,淡淡道: “是这个理,不过,佛陀若是不让你活,你便是修到一品菩萨,也未必能在大日轮回法相中活下来。这全看佛陀的意志。” “这是不是意味着,方才的大日轮回法相里,并不掺杂佛陀的意志,只是法相本能的散发威力。不然阿苏罗没道理能活下来。 “而这也说明,佛陀的状态不是很好。” 说完,众人一起看向了阿兰陀,并默默加快药力吸收。 攻打有超品坐镇的阿兰陀,难度是早有预料的。 刚才好不容易打出的优势,在佛陀这一击之下,付之一炬。 不过,佛陀的出手,恰好验证了他们之前的猜测。 距离阿兰陀遥远的平原上,一条蜿蜒的溪水边,雨师纳兰天禄盘坐在河边,周身闪烁血光。 他同样一身焦黑,皮肤大面积碳化,此刻正施展巫师体系的“血灵术”疗伤。 “没能杀死伽罗树,有负大巫师所托” 萨伦阿古给他的建议是见风使舵。 明面上帮助佛门杀许七安,但如果血光之灾缭绕的伽罗树有性命之虞,那便送他一程。 反正不管怎么样,巫神教都是赚的。 “我距离阿兰陀已经极远,但还是被大日轮回法相重创,佛陀能释放的力量似乎比巫神要高。” “赵守这群家伙,逃的可真快,可恨我重伤在身,无法摸过去渔翁得利。” “许七安现在独木难支,正是杀他的好机会,但不知他们还有什么后手” 阿兰陀边缘的某处山涧里,浮屠宝塔悬浮半空,塔顶盘坐一尊手托玉瓶,身材微胖的法相,洒下道道金光,金光中是一只烤熊。 在药师法相的治疗下,烤熊渐渐蜕去死皮,长出嫩红的肉,变成一只光秃秃的食铁兽。 紧接着,豆豆眼睁开,苏醒过来。 熊王环顾自身,撕下一片略显焦黑的肉,凑到鼻端嗅了嗅,嘀咕道: 李妙真丢出的浮屠宝塔里,寄宿着许七安的一缕神念。 她丢出浮屠宝塔的目的,既是为了保熊王一命,也是为了把许七安的神念送过去,好以心蛊之力驾驭熊王,前往禅林一探究竟。 九尾天狐把战力倒数第二的熊王丢向阿兰陀,便是为了第二个计划做铺垫。 许七安的本体留下来牵制一品菩萨,暗中以心蛊操纵熊王,去封印之地探查情况,明修栈道暗度陈仓。 “幸好有浮屠宝塔在,不然熊王多半要永远睡在阿兰陀,托体同山阿。”许七安低声道: “塔灵前辈,法济菩萨是否在禅林,待会便见分晓。” 浮屠宝塔“嗡嗡”震动,似是极为激动,塔灵老和尚略带颤抖的声音传入许七安耳中: “贫僧等待这一天,已经等了三百多年,多谢施主成全。” 当初为了说服浮屠宝塔放弃规矩,对付佛门,许七安承诺要替它找到法济菩萨。 许七安摆摆手,撑起身子,迈动笨重的熊躯快速攀爬,朝着西侧的禅林峰而去。 禅林不在阿兰陀主峰,而是在南侧的一座高峰上,这里人迹罕至,飞鸟绝迹。 峰顶积着皑皑白雪,空气清冷,许七安没用多久便顺利登顶,见到了一座古刹。 古刹外墙连绵,红漆斑驳,大门早已朽烂,不知道多少岁月不曾有人造访。 听阿苏罗说,禅林是历代高僧圆寂后的归处,也是佛陀的闭关之地。 自五百年前,佛陀宣布闭关,禅林便成了阿兰陀的禁地,除了几位菩萨,再无人能来此处。 若非度厄罗汉当初偷偷造访,佛陀已经挣脱封印的秘密,不知要何时才能被发现。 当然,疑似法济菩萨得呼救声也是如此。 穿过院门,踏着积雪,许七安朝着禅林深处行去,沿途是一座座两人高的墓塔,饱经风霜,沾满了岁月的斑驳。 根据阿苏罗所说,禅林里的菩提树,都是当年那株母树的后裔。 沿着被泥土“淹没”的青石板路,许七安继续深入,俄顷,前方出现一座不高,但枝叶横生出数十丈,躯干虬结,垂下一根根树藤的古树。 树下落满了枯黄的叶片,层层叠叠,散发着轻微的陈腐气息。 许七安目光一闪,停留在母树边那一堆碎石上。 儒圣封印果然已经破了许七安心里一凛。 此事阿苏罗已经说过,但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。 他顶着浮屠宝塔,走近菩提树下,厚如伞盖的枝叶遮住了光,让人心里没来由的生起阴森之感。 这时,耳边传来了缥缈的呼救声: 缥缈的,阴冷的呼救声回荡在耳畔,像是来自地狱里的呼唤。 许七安现在的修为和眼界,害怕倒不至于,只是觉得这呼救声未免太阴间了。 同时,求救声让他想起了当初在桑泊时,听到的,来自神殊的同款求救。 求救声不停的传来,缭绕在耳畔,但其实声音是直接传入脑海,类似于传音,并不是真的发出声音。 许七安绕着菩提母树走了半圈后,锁定了树后的某处,那处地方垂下帘子一般的树藤,挡住了粗壮了主干。 他伸出爪子,拨开厚厚的树藤,看见了菩提树的主干,也看见了主干上印出一张脸,遍布皱纹的脸,能看出是位老者。 这张脸的五官,与塔灵老和尚大体相似,细节上略有不同。 悬在“许七安”头顶的浮屠宝塔,嗡的一震,接着,他耳边响起塔灵老和尚激动万分的呼喊: 主干上的老脸神情呆滞,宛如平平无奇的雕刻,喃喃重复的传出呓语: 还真是法济菩萨,他怎么会在这里?肯定和阿兰陀中的这位超品有关,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许七安伸出爪子,按住法济的“脸”,感应了一下。 塔灵老和尚无法离开浮屠宝塔,但身为现在的主人,许七安能感应到它悲伤的情绪。 “你有什么办法吗。”许七安问。 他虽然修行心蛊,但心蛊只是元神领域的一条分支,面对眼前的情况,他无法提供思路和想法。 塔灵老和尚隔了片刻,才初步稳定情绪,传音回复: “我可以用大智慧法相暂时让他恢复神智,后续能不能修补魂魄,需要道门超凡强者的帮助。” 但就算修补好魂魄,多半也不会恢复记忆了。 因为法济菩萨现在的情况,那些魂魄多半已经灰飞烟灭。即使修补好,也和以前不同了,相当于一个带着些许过去记忆的新生者。 希望他还能残留着部分记忆许七安点点头: 浮屠宝塔震落金色光辉,塔顶冲起一道低眉盘坐、双手拈花的法相,脑后是一轮七彩绚丽的光轮。 宛如彩虹的光芒化作长桥,接引主干内的法济菩萨,让他沐浴在智慧的光芒中。 法济菩萨呆滞的面容,肉眼可见的灵动起来,涣散的目光渐渐恢复神韵。 他先是注意到眼前这个没有毛发的大熊,接着看向了浮在半空中的浮屠宝塔。 “我在哪里,你怎么会在这里,你不是在雷州封印神殊残肢吗” 法济菩萨出于本能的,问出这两个问题。 “主人!”浮屠宝塔的声音再次变的激动,略带些许颤抖: “你失踪三百多年了,这些年里,佛门遍寻不到,原来你在这里。” “这是哪里?”法济菩萨再次问道。 “这里是禅林,佛陀闭关之地,你,你在菩提树里,只剩一缕残魂了。” “禅林,菩提树里禅林,菩提树里” 他一遍遍的喃喃自语,给人的感觉就像己身已死的行尸走肉,需要人点醒。 “法济菩萨,还记得你自己遭遇了什么吗?” 法济菩萨脸庞扭曲起来,声音变的尖锐凄厉: “佛陀就是神殊,神殊就是佛陀。 “佛陀为什么要吃你?”许七安急忙追问。 法济菩萨没有回答,癫狂又凄厉的叫道: 塔灵老和尚的感受,许七安不知道,但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鸡皮疙瘩略有凸起。 法济菩萨的叫声缓缓停歇,那张凸起于树干表层的脸,再次变的呆滞,呓语声传来: 塔灵老和尚的声音从塔内传出,带着悲伤和寂寥: “时间到了,我只能做到这一步。劳烦抽出他的魂魄,送进塔中温养。” 说话间,玲珑小塔的塔门敞开,一抹流光抛出,在许七安掌心化作一面残缺的青铜镜。 熊爪握住浑天神镜,对着法济菩萨一照。 “雕刻”在主干上的面容,被一点点的抽出,这个过程中,许七安本能的扩散思维,开动脑筋。 “佛陀是神殊,这和之前得到的情报一样佛门这么多菩萨,为什么佛陀要吃法济菩萨?祂不是佛陀,是因为法济菩萨发现了这个秘密,还是另有原因? “阿兰陀内的超品不是佛陀,又会是谁?糟糕,神殊进镇魔涧了” 伽罗树菩萨从入定中苏醒意识,睁开眼,第一个动作是捏起不动明王印,然后才放心的扫视周遭。 在这位菩萨眼里,此刻的阿兰陀,万事万物都充满了佛性,就连一株树,一块石头,一寸土,都具备着深厚的佛性,散发淡淡佛光。 这是大日轮回法相造成的,佛光普照之处,便是佛国。 在他醒来的同时,近在咫尺的阿苏罗也苏醒了,这位叛徒二话不说,一个腾跃,迅速拉开距离。 伽罗树没有追击,保持着捏诀姿态,他还没看到许七安在哪里,更不知道神殊是否在旁虎视眈眈。 这时,他听见了琉璃悦耳空灵,但缺乏感情的声音。 伽罗树这才撤回不动明王法相,脸色冷峻威严,起身缓缓扫视身后。 视线里,是一具焦黑的人形,保持着前奔的姿势,从焦尸手里握着的镇国剑来看,是许七安没错了。 没有生命气息,死了?伽罗树收回目光,注意到琉璃和广贤的目光不在许七安身上,而是盯着某处,那是一排巨大的脚印,漆黑出油,可以想象主人是忍受着痛苦的炙烤在前行。 伽罗树心里一动,没有放过这个机会,腿部肌肉膨胀,爆发出强劲的动力,弹射向许七安。 琉璃菩萨趁势展开无色琉璃领域,黑白的领域如水一般贴着地面蔓延,所过之处,一切退去色彩,化作黑白。 广贤菩萨头顶升起金属转盘,代表“人”字的梵亮起,转盘核心的“”字正面对准许七安。 那些逃走的超凡暂且不管,他们要先合力解决掉这位威胁最大的一品武夫,然后前往镇魔涧对付神殊。 无头的神殊散去法相,来到深渊底部,站在洞口。 神殊体表遍布焦黑,渐渐凝上一层薄薄的冰壳。 镇魔涧温度极低,凡人身处其中,呼吸一口,肺部就会被冻伤。 此处静的可怕,一位僧人都没有,仿佛是极寒的地狱。 他步伐坚定,不快不慢,不多时,便听见黑暗伸出,传来悠长的呼吸声。 一阵阵冷风扑面而来,宛如巨龙的吐息。 神殊抬起手指,引燃气机,火苗“噗”的窜起,驱散黑暗,照亮周遭。 他看见了四周的情景,这是一幅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。 山窟的石壁是嫩红的血肉,遍布着血管,正有节奏的起伏,宛如心脏跳动一般。 在神殊的正前方,那块“血肉石壁”上,镶嵌着一颗头颅。 这是典型的修罗族外貌,脸型方正,高鼻,嘴唇不厚不薄,没有眉毛的眉骨凸起,看起来极为英武。 想来在修罗族中,也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。 呼吸声正是这颗头颅发出的,头颅潜入血肉中,生长在血肉中,准确的说,呼吸声是这个庞大的“怪物”发出。 头颅睁开眼睛,冷漠无情的望着神殊。 头颅再次开口,声音低沉,夹杂着叹息。 前后两个声音,情绪波动明显,似乎并非出自一人。 “祂等这一天,已经五百年了。” “回归?是永生永世的镇压吧。五百年过去,你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力量。” “闭嘴!老子今日就带它走,谁都留不住。” 他大步奔过去,双手抱住镶嵌在肉壁里的头颅,用力拉拽。 肉壁顿时被拉的变形,但头颅依旧牢牢嵌在其中,以神殊的怪力,竟然没有把它拽出来。 肚脐眼裂开,发出一声大喝,周身肌肉瞬间炸起,气机在经脉里滚滚奔涌,充盈澎湃的力量。 全力之下,嵌入血肉的头颅,这才一点点的被拉出,一点点的脱离肉壁。 就在这时,四周的“石壁”突然活了过来,剧烈蠕动,石壳“哗哗”坠落,剥落石壳后,依旧是嫩红的血肉。 整个洞窟,仿佛是某个庞大生灵的内部。 肉壁疯狂收缩,且延伸出一条条触手,缠向神殊。 琉璃菩萨的无色结界,广贤菩萨的大轮回法相,以及伽罗树菩萨的近身搏杀。 三位菩萨联手攻击,纵使是全盛完好的一品武夫,也得被压制暴揍。 何况许七安现在没有丝毫生命气息,如同一具焦尸。 这时,远处的阿苏罗摸出了一颗流光溢彩的舍利子,沉声道: “第一个愿望,大奉银锣许七安在我身边。” 他在许七安面前加了个前缀,这样能有效预防应供果位拉错人。 毕竟九州之大,姓许名七安的,大有人在。 应供果位亮了一下,下一秒,面对三重包围的许七安原地消失,出现在阿苏罗身边。。 无色领域将伽罗树包裹在内,大轮回法相的光束没能照到许七安,进而削减他的力量。 这,个,叛徒身处无色琉璃领域里的伽罗树,脑子缓慢的转动。 失去金刚法相后,他战力受损,根本打不破琉璃菩萨的领域。 当然,即使是全盛时期,也别想打破。 伽罗树虽然是三位菩萨中,综合战力最强,但不代表他能碾压另外两名菩萨,同为一品,差距不会太大。 阿苏罗张嘴吞下应供果位,扛起许七安就跑。 成功把伽罗树困在无色琉璃领域,领域不被强行打破的话,自行散去需要十息我要在琉璃菩萨手中支撑十息,许宁宴快点醒来啊阿苏罗一边快速思考,一边朝着阿兰陀深处飞奔。 突然,他额头一疼,接着听见‘叮、噗’两声。 再接着,难以言喻的剧痛狂潮般涌来,将他吞没,摧毁着他的意志。 视线里,白衣飘飘,美人如画,映出一张清冷的西域美人面孔。 琉璃菩萨出现在他面前,在他额头拍入一根封魔钉。 这枚封魔钉是许七安当初打入阿苏罗腹部的那枚,后来他交还给了度厄,被度厄带回阿兰陀。 毕竟当初他还是个“四大皆空”的和尚,为了二五仔身份不被识破,不想交也得交。 阿苏罗的元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弱,而这个时候,武者的危机预感才给出反馈,让他赶紧逃,前方有危险 琉璃菩萨的速度,超过了危机预感。 他双目凸起,布满血丝,象征着杀贼果位的绚丽光芒与火焰交缠着覆盖在右腿,腿部肌肉一炸。 阿苏罗的右腿像鞭子般弹出,他不怕和琉璃近身战。 身为二品巅峰,且比大部分二品都要强的超凡,面对一位不擅长近战的菩萨,即使打不过,也不需要怂。 她鬼魅般的浮现于阿苏罗身后,抓向了焦尸许七安。 抓住许七安的脚踝后,琉璃施展行者法相,速度转化为力量,强行把许七安拽了下来,顺手丢向后方,那里有伽罗树和广贤菩萨。 “卍”字符射出光束,笔直的打在许七安身上。 丢飞许七安后,琉璃菩萨袖中滑出玉制小刀,手臂一挥,刀锋扫过阿苏罗后颈。 在溅起刺目火星后,小刀顺利斩下阿苏罗头颅。 可就在这时,阿苏罗的身影缓缓消散,宛如镜花岁月。 另一边,许七安的身影同样消散。 这是阿苏罗的第二个心愿,召唤出以假乱真,气息低于本尊的“傀儡”,是应供果位常规的操作。 琉璃菩萨之所以看不出,是因为封魔钉刺入阿苏罗额头后,他的气息剧烈下滑,恰好混乱的感知。 这也是为什么阿苏罗没有在第一个愿望结束后,立刻许第二个愿,而是等被封魔钉袭击后,才于心底许下第二个愿望的原因。 远离主峰的地方,一片较为平坦的地带,阿苏罗背着许七安的身影显现,此刻两人距离封魔涧已经很近。 琉璃连续两次被戏弄,俏脸一冷,双袖一荡,眨眼间便堵住了阿苏罗的去路。 而此时,无色琉璃结界散去,伽罗树双腿一蹬,“轰”的一声,在地面的坍塌声里,高高跃起,追击而来。 咔咔!轮盘转动,卍字和“人”字亮起,光束照想阿苏罗和许七安。 眼见三位菩萨的围杀再次重演,阿苏罗无奈的吐出一口气,他尽力了。 能在三位一品的围追堵截中,巧妙利用敌我之间的法术、法器,纠缠到现在,简直是人生巅峰的战绩了。 阴影般的幕布笼罩了阿苏罗,带着他消失在原地。 伽罗树扑了个空,琉璃的目光落在斜右方的树影下,那里缓缓凸起两道影子,化成阿苏罗和焦黑人形。 焦黑人形舒展筋骨,骨骼咔咔作响,碳化的死皮一块块脱落。 大日轮回法相没能杀死他,但直到此时,他才彻底抵消那股持续磨灭生机的力量,死而复生。 广贤菩萨的轮盘缓缓停止,继而收敛,大慈大悲法相随之浮现。 大慈大悲法相是他最强手段,也是保命、控制手段,此时祭出,改攻为守,足以说明他对许七安的忌惮。 佛陀吃了法济佛陀不是佛陀苏醒后,许七安立刻接收到了“分身”那边的信息,掌控了部分情况。 “一品武夫果然命大,不过挨了大日轮回法相一击,你还有几成修为?” “我是战力受损,可没了金刚法相的你,只是一块臭石头,难成气候。” 接着看向琉璃菩萨,“我站着不动让你打三天,你能折断我一根指甲?” “自保有余,乖乖在旁看着吧。你们三个菩萨,又能奈我和!” 这就是一品武夫的底气,根本不怵,虽说菩萨们手段诡谲,也能自保,可一方是自保有余,另一方却可以肆无忌惮。 双方交谈间,阿兰陀忽然震动起来,像是地震来临,各处出现山体滑坡,一块块巨石滚落。 当内层的岩体裂开后,露出的竟然是嫩红的血肉,时而膨胀,时而收缩的血肉。 整座阿兰陀,居然是一只巨大的怪物,有血有肉的怪物。 神殊果然遇到危险了许七安心里一凛。 少年僧人形象的广贤菩萨,挑起嘴角,淡淡道: “你以为神殊能取回头颅?你以为我们没有防备?你是不是还以为大劫将至,我们会妥协让你们夺回神殊头颅?” 他语气冷淡,表情冷淡,言语间,却有智商碾压的戏谑。 琉璃菩萨嗓音悦耳,充满成熟女性的魅力: “许银锣,你太小觑我们,也太低估佛陀了。” “许七安,佛门请的就是你和神殊。 “待佛陀镇压了神殊,便是你的死期,我们确实杀不死你,但留下你并不难。中原之仇,今日找你清算!” “速退,去与金莲道长他们会合,我去帮神殊。” 阿苏罗一边忍着痛苦,以秘术拔下封魔钉,一边回应道: 他一跃而起,腾空朝远方掠去,与此同时,许七安连续施展暗蛊术,朝镇魔涧方向跳跃。 刚跳跃两次,镇魔涧就在前方,那里出现深渊裂口,可眼前突然出现伽罗树和琉璃菩萨。 前者右臂后拉,腰部肌肉鼓起,一拳刺来,空气炸裂。 后者闪到许七安身后,手中玉质小刀,刺向后心。 同时展开无色琉璃领域,限制许七安的行动。 许七安瞳孔微缩,伽罗树的速度没这么快,是琉璃把伽罗树带来的,这是什么见鬼的速度 玉质小刀刺在许七安后心,溅起火星。 许七安以情蛊催发自身情欲,让自身头大如斗,充满了对女子的渴望,接着施展心蛊术,与身后的琉璃菩萨共情。 琉璃白皙的脸庞瞬间涌起红晕,目光略有迷离,错愕的发现自己竟对眼前的男人充满了不该有的欲念。 这让琉璃菩萨展开的无色领域出现明显的凝滞,不忍对他下手。 趁着不到一秒的间隙,他朝着伽罗树伸出手掌,猛的一握。 “蒙蔽”对伽罗树产生的效果不足一秒,但是足矣。 伽罗树眼前一黑,继而一亮,便失去了许七安的身影。 远处的广贤菩萨目睹了这一幕,本想召唤出大轮回法相,给予对方沉重一击,但看到许七安做出拔剑状后,他眉头一挑,任由对方阴影跳跃离去。 刚才那个动作,是对方“道”的发动时的前置动作。 祭出“大慈大悲法相”时的他,敌人无法产生杀意和敌意,无法对他出手,但若是改换成大轮回法相。 那就没这个顾虑,而对方的“道”,极为可怕,无法躲避,无法抵挡。 琉璃菩萨很快从共情中挣脱,不馋许七安身子了,但为时晚矣,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跃入深渊——镇魔涧。 三位菩萨立刻追击过去,齐齐投入镇魔涧。 许七安像是陨星般砸落镇魔涧中,砸在嫩红血肉表面。 此时,镇魔涧两侧高耸的崖壁,大量的石壳脱落,显露出令人恶心的、恐怖的嫩红血肉。 整座山都是有生命的?什么怪物?简直不科学许七安又重新飘了起来,不敢继续站在怪物身上。 他目光快速一扫,锁定前方崖壁处,那里有一个严丝合缝的竖纹,像是怪物紧紧闭合的嘴唇。 这应该就是阿苏罗所说的,可能藏着神殊头颅的洞窟入口!许七安快速飞向“嘴唇”。 山体内,沉闷的爆炸声有节奏的响起,就像一枚枚炮弹爆炸,强大的冲击波不停的把严丝合缝的竖纹撑开,但又迅速合拢,里面的人怎么都无法冲出来。 神殊在里面开辟通道阿兰陀,不,佛陀在消化他许七安念头闪烁间,判断出形势。 没有丝毫犹豫,他扬起镇国剑,灌注气机,猛的斩入裂缝。 令人牙酸的声音传来,就像劈砍在坚韧的皮革上,镇国剑成功斩开血肉,但在下一刻,血肉便愈合恢复。 镇国剑持续磨灭生机,阻遏伤口恢复的特性失效了。 但这也证明,眼前这个怪物,确实是超越一品的生灵。 闯不进去许七安把镇国剑插在身前,深吸一口气,鲜血在血管中激荡,皮肤变的鲜红,一股股滚烫的血雾从毛孔中喷出。 他双手狠狠刺入肉缝,在面色狰狞中,一点点的撑开了严丝合缝的入口。 许七安神念探入幽深的肉壁中,探查到了神殊的情况。 他浑身被嫩红的触手缠缚,包括双臂,在竭力的鼓荡气机,让自身化作一颗不停爆炸的炮弹,试图震开肉壁的压缩,震开触手的缠绕。 同时,许七安还注意到,在神殊拉扯和震荡气机的过程中,在肉壁被短暂震开的间隙里,有无数细小的血线连接着神殊和肉壁。 这些血线钻入神殊体内,试图操纵他。 神殊的身后,是一颗嵌入肉壁中的头颅。 他还没有取回头颅,还不是完整的半步武神许七安手心一阵剧烈,急忙撤回手掌,却发现掌心牢牢吸附在肉壁上无法抽出。 好在只是手掌被吸附着,稍稍加重力道,在“啪嗒”声里,扯断一根根血线,顺利抽出双掌。 那些被扯断的血线,无奈的收回了肉壁中。 三道金光降落深渊中,与许七安保持一定的距离。 “神殊也好,你也好,是什么给了你们自信,能在佛陀的注视下夺回头颅?” “佛陀沉睡在镇魔涧,亲自镇压神殊头颅,我猜祂杀不死神殊,双方陷入角力,佛陀实力不在巅峰。否则,祂不会数百年来不出世。” “是又如何,即使不在巅峰,超品依旧是超品。不是残缺的神殊能抗衡。” 两人说话间,洞窟里的爆炸声衰弱下去,神殊似乎损失了过多的力量,开始后继无力。 伽罗树菩萨看了一眼紧闭的石窟门缝,露出冷笑: 广贤菩萨头顶升起“大慈大悲法相”,梵音缭绕,悲天悯人的气氛充斥深渊的每一个空间。 琉璃菩萨展开领域,黑白色的界域朝着许七安不断蔓延。 他们不打算给许七安搞破坏的机会,试图缠住这位一品武夫,给佛陀制造机会。 许七安冷笑一声,抬起右手,在三位菩萨审视的目光里,打了个响指。 清脆的响指中,两侧的肉壁忽然剧烈震动,渗出大量的、浓稠的鲜血。 山窟深处,传来不似人声的、痛苦的咆哮声。 望着三位无法保持冷静的菩萨,许七安笑道: “伤我是要付出代价的,超品也不例外。”💛浔州城头,一声声沉闷的鼓声回荡在天际,一列列披甲持锐的守军奔向城头。 民兵也训练有素,有条不紊的搬运守城器械。 在迎敌的鼓声里,从民兵到士卒,从士卒到将领,每个人都展现出极强的素养和经验。于城中百姓来说,有一支高素质的军队守护城池,这是幸事。 于守军个人来说,此中之辛酸,却是不足与外人道。 经过了多少次铁与血的洗礼,才有如今临阵不乱,训练有素的能力。 在城头鼓声大作之时,知府大院里,杨恭戴上官帽,整理衣冠,望向堂内的张慎和李慕白。 “从青州带过来的精锐,差不多打光了,雍州卫所的兵力,也折损了七七八八。现在轮到我们几个亲自上阵了。” “谨言,慕白,我们相识半生,似乎从未在疆场并肩作战。。” “云鹿书院沉寂两百年,世人早已不知道我儒家的厉害。” 历代云鹿书院的读书人,都有两个心愿: 一,儒家体系的读书人能重返庙堂。 二,让九州各大体系的修行者,回忆起被儒家支配的恐惧。 在术士体系没有出现前的中原,撑起历朝历代江山的,撑起中原王朝脊梁的,不是粗鄙的武夫,而是儒家! 是儒家压制了巫师,震慑了佛门。 西域有佛,东北有巫,南疆有蛊,北境有妖蛮都是垃圾! 两百年前,程亚圣谄媚君王,创立国子监,将云鹿书院乃至整个儒家体系,挤出庙堂。 儒家因此沉寂两百年,三品凤毛麟角,二品一品更是从此绝迹。 当今九州的修士,早已忘记了儒家巅峰时的辉煌。 “来的可都是云州军的精锐啊,能杀一个算一个,一定要把云州军的精锐,拼光在浔州。 “院长已经得女帝认可进入庙堂,这一战打完,我和谨言立下的战功,也能封王拜相了。将来我们若能晋升超凡,再去找院长那个老东西的麻烦。 不,是抢了我的杨恭和张慎同时在心里反驳一句。 “吾所处之地,非大堂,而是浔州城头。” 三道清光腾起,笼罩三人身影,带着他们消失在大堂。 城头,火炮轰鸣,一颗颗炮弹冲出炮膛,落入密密麻麻的攻城大军中。 每一颗炮弹都是一团膨胀的火光,炸起大片的土石和残肢断臂。 云州叛军在付出一定的伤亡后,成功推进火炮和车弩,把城墙纳入射程范围。 随后便是两军互相开炮,火力比拼。 密密麻麻的敌军有了自家炮火的掩护,瞬间冲到城墙下,随后开始蚁附攻城。 首批负责攻城的是先锋营和攻城营,两个大营各有九个小营,总人数三千六百人,由江湖人士和新兵组成,化劲武夫或铜皮铁骨境武者率领。 两大营的作用很明确,为后续的精锐步卒百战营开凿出一个突破口。 因此先锋营和攻城营的伤亡是最高的,但戚广伯不在乎,为帅者既要明白慈不掌兵的道理,还得有用兵如泥的觉悟。 自古攻城,本就是要用士卒的命去堆的。 戚广伯手持单筒望远镜,眺望城头惨烈的攻防战。 在火炮的掩护下,先锋营和攻城营迎着檑木和箭矢,付出惨烈的代价后,终于杀上城头,与守军展开死斗。 戚广伯脸色平静,顺势从马袋里摸出两面小旗,一面玄色,一面赤色。 玄旗代表的是百战营精锐,足足一万步兵,由前云州布政使杨川南,以及一众四品高手率领,是真正的嫡系精锐。 不管大奉还是云州,其实主力还是步卒。 骑兵能有多少?中原不比塞北,有广袤无边的草原,有成群的牛羊骏马。 战鼓擂起,早就跃跃欲试的百战营奔袭而出,万人方阵散开,由各自的首领带着奔向城头。 副将立刻将他的指示传递下去,很快,一杆绘着赤色巨鸟的大旗奋力挥舞起来。 响彻天际的啼叫声里,四百骑朱雀军从大军后方冲起,振翅翱翔。 羽色赤红的巨鸟背上,坐着背箭囊的骑手,鸟爪勾着一桶桶的火油,浩浩荡荡的掠向城头。 几在同时,浔州城内,冲起两百骑黑鳞飞兽军,由飞兽军首领塔莫带头,以自杀般的方式阻截朱雀军。 继方才攻城营与先锋营用生命在城头“凿”出一道口子后,第二场惨烈的厮杀,率先发生在连四品武夫都难以触及的高空。 高空中,羽色赤红如火的朱雀军,鳞片漆黑扇动膜翼的飞兽军,宛如一片红云和黑云,高速冲撞在一起。 领头的赤色巨鸟背上没有骑士,它是一位四品大妖,许平峰早期收服的属下,也是朱雀军的首领。 松山县一战中,它率领的朱雀大军将心蛊部的飞兽军屠戮大半,从四百飞兽减员到两百二十骑。 飞兽军减员的同时,朱雀军同样损失惨重,此刻的四百骑朱雀军,是云州军仅存的飞骑。 心蛊部战士悍不畏死的气焰,给这位四品大妖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。 两支飞骑军在空中交汇的一刹那,大妖朱雀双翼猛的朝后张开,带动身子人立而起,比钢铁还要锋利的爪子罩向塔莫。 塔莫是初入四品的境界,修为不及大妖朱雀,近距离搏杀能力更是逊色不少,但心蛊最擅长控制,当即轻啸一声,以声波为媒介,强行影响大妖朱雀的元神。 罩向塔莫的利爪微微一滞,这个间隙里,塔莫驾驭的黑鳞巨兽与大妖朱雀擦身而过,他手里的长刀在朱雀腹部划出一串刺目火星。 飞骑不像马匹,一旦起飞便不能停,两名首领擦身而过,撞入对方阵容。 大妖朱雀旋身翻转,双翼宛如利刃,当场将两名心蛊族战士,连人带兽切割成数段,鲜血沾染赤色羽毛,愈发显得妖艳。 另一边,塔莫驾驭着黑鳞巨兽,边以心蛊术威慑赤鸟,边挥舞战刀,将沿途的朱雀军骑手斩落于空。 黑鳞巨兽和赤色大鸟的尸体,纷纷坠落。 第一波冲杀结束,双方位置对换,各自损失三十余骑。 两支飞骑迅速调整阵型,塔莫高举战刀,用南疆语高声喝道: 大妖朱雀尖啸一声,率领朱雀军振翅迎上。 第二波惨烈的冲杀结束,双方各自损失二十余骑,尸首坠落如雨。 第三波冲杀后,心蛊部的飞兽军只剩一百骑,朱雀军剩余两百六十骑,抛开大妖朱雀这位首领不说,朱雀军的个体战力,远不比心蛊部的飞兽军。 心蛊本就是御兽的行家,且能对敌方飞骑施加影响。 第四波冲杀后,心蛊部只剩五十骑,而朱雀军人员缩减到一百八十余骑。 大妖朱雀没有再以命换命,四百朱雀军拼的只剩一百八十骑,心疼的在滴血,这些可都是她嫡系后裔。 “大奉朝廷的事,轮得到你一个南疆人来抛头颅洒热血?” “你心蛊部有多少飞兽军让你这样折腾,为了大奉,值得?以大奉朝廷的善变和无耻,今日你们为大奉战死沙场,明日没准就挥师南下,荡平你们蛊族。 “恩将仇报的事,大奉朝廷做的还少?” “臭娘们,少他娘的废话,蛊族的战士,不怕死! 心蛊部仅存的五十余骑,齐声怒吼,驾驭飞兽冲向朱雀军。 这一次,五十骑飞兽军一个都没能活下来,他们和同伴一样,坠落下方战场,永远留在了大奉。 只剩一个浑身浴血的塔莫,他身上的铠甲已经碎裂,手里的刀卷刃,身上多处致命伤。 大妖朱雀彻底暴怒,因为它苦心经营的朱雀军,已经不足百骑,十几年心血,付之一炬。 “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容易,我会撕掉你的手脚,剖开你的肚皮,把你的内脏一点点的啃食殆尽。”朱雀厉声道。 塔莫低下头,望着城头上,城池下,零散着的同胞和尸兽尸体,轻声道: 许银锣的堂弟许新年,有句话说的好——瓦罐不离井上破,将军难免阵前亡。 说的真他娘的有道理,他怎么就说不出这么有水平的话呢。 真想让族里的崽子们也能像中原孩子一样,有机会读几年书。 好在这样的机会,将来也不是不可能。 等大奉打赢了这一战,身为盟友的蛊族,就能和中原贸易往来,中原的茶叶、瓷器和丝绸,蛊族再也不缺了。 以首领淳嫣的智慧,肯定会想到向大奉借教书先生的。 塔莫低头,看向浔州城头,大声道: “告诉许银锣,答应给我蛊族得,一文钱都不能少,这是老子应得的。 “浔州城外的碑林里,要有我蛊族将士的名字,你们这些狗娘养的中原人,千万要记得我们啊。” 吼完这两句,他没去等待城头守军的回应,扬起卷刃的佩刀,吼道: 孤零零的一骑冲了上去,自杀式冲锋。 心蛊部四百飞兽军,全军覆没,战死于浔州城。 ps:书籍详情页右下角有一个大奉周边企划,点进去可以给角色周边投票,这个票是免费的,大家还没投可以去投一下,满5000票就会出周边,超过的就不用投了,可以投其他的。西域,天空蓝的让人心醉,白云静静的挂在天边。‍🔧恢弘且巍峨的佛殿外,菩提树下。 少年僧人形象的广贤菩萨,从袖中取出一口金钵,置于身前。 他的对面,是一袭白衣,赤足如雪,满头青丝飘扬的琉璃菩萨。 琉璃菩萨除了嘴唇缺乏血色,没有什么异常。 她那双闪烁着琉璃光泽的眸子,不掺杂感情的望着广贤,柔声道: “没觉醒那个神通,她就无法完全运用九尾天狐的灵蕴,威胁不算大。” 说话间,金钵投射出一道金光,于两人头顶幻化出伽罗树菩萨,魁梧高大的身影。 镇魔涧在阿兰陀南部,是一座寒冷的山谷,佛门在崖壁上开凿道路、囚室,用来囚禁犯戒的僧人、纵横西域的魔头、以及一些外族敌人。。 早个两三百年,镇魔涧里关押的全是妖族。 后来,那些妖族有点寿命到头,自然死去。有的守不住苦寒和寂寞,皈依了佛门。镇魔涧便渐渐冷清下来。 阿苏罗从高空降落,目光扫过,山谷两侧的崖壁,嵌着一间间囚室空旷冷寂。 阿苏罗降落在谷中,顺势朝西侧望去。 漆黑的崖壁上有一个两丈高的洞窟口,入口上刻着三个字: 进入洞窟,便可直入阿兰陀地底。 传说中,佛陀将修罗王镇压在山底,指的就是这个镇魔涧。 谷底是阿兰陀禁地,普通僧众不得靠近,至于罗汉和金刚们,没有菩萨的允许,同样不得入内。 往常有广贤菩萨坐镇阿兰陀,在高处盯着,阿苏罗不管是殒落前,还是归位后,都不曾来过此处。 阿苏罗伸出手,小心翼翼的伸向洞窟,似乎那里有一扇看不见的门。 他的手轻而易举的深入了洞窟内,摸了个空。 没有禁制阿苏罗突出的眉骨下,锐利的目光闪烁,不做犹豫,抬脚进入洞窟。 甬道内漆黑一片,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,眼球的结构决定了即使是超凡境也无法视物。 不过,超凡强者想要视物,并不是非用眼睛不可。 尤其阿苏罗还修成了天眼通,但不知为何,出于超凡境强者的直觉,他既没有用天眼通,也没有以元神之力探查周围。 明明武者独有的危机预感没有预警。 沿着漆黑的甬道继续前行,阿苏罗完全不怕碰壁,因为绝世神兵都很难击破他的体魄。 就这样走了一刻钟,阿苏罗停了下来。 前方,甬道的深处,传来了有节奏的呼吸声。 阿苏罗是来寻找修罗王尸骨的,没料到竟会遇到这种情况。 当年镇压修罗王的镇魔涧里,有人在沉睡? 阴风吹在身上,阿苏罗只觉得遍体身寒,来自灵魂的寒冷。 可是,武者的危机预感依旧没有示警。 象征着力量的伽罗树菩萨,合十盘坐,听闻南妖立国,西域僧兵退出南疆,他沉稳凝肃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,只是缓缓道: 对此,广贤菩萨语气平静的回复: 伽罗树菩萨保持合十姿态,转而问道: “阿苏罗状态如何,归位后,佛心是否无垢。” 他指的是阿苏罗没能守住神殊残肢,让妖族夺了回去,这是造成今日南疆失守的主要原因。 琉璃菩萨也移动视线,看向广贤菩萨。 “琉璃,你的伤势多久能复原。”伽罗树目光低垂,望向青丝如瀑的女子菩萨。 “监正伤了我根基,短期内伤势难愈,除非法济菩萨归来,用药师法相助我疗伤。”琉璃菩萨微微摇头。 “彼时的监正,实力尚还在水准之上,如今的他,想伤你的根基,却是有些困难了。” 等他说完,广贤菩萨不疾不徐的问道: 广贤和琉璃两位菩萨闻言,微微沉吟: “以云州精锐的战力,此时应该已经拿下青州,蛊族终究数量太少,无法左右大局。” 伽罗树菩萨没有回答,而是淡淡道: “尔等在阿兰陀等消息吧,防备妖族攻击阿兰陀,抢夺神殊头颅。” 佛陀沉睡之地,在阿兰陀西部的禅林。 此为佛门众僧的禁地,从普通僧众到一品菩萨,不经召见,不得入内。 红色的围墙如同迤逦在山峦上的巨蟒,层层叠叠,顶着灰色的墙瓦。 禅林外,一轮金光亮起,显化成度厄罗汉的模样。 度厄罗汉双手合十,在禅林外躬身,低声道: 禅林静悄悄的,没有任何动静,甚至连生灵都没有。 时间有限,容不得度厄犹豫,踏出了穿着罗汉鞋的右脚。 所谓禅林,既是众僧的陵地,上至菩萨,下至沙弥,死后都可入这片禅林。 这也是他们此生唯一进这片禅林的机会。 度厄一路行去,佛塔耸立,墙垣斑驳,落叶深深,一副荒凉死寂之感。 按照许七安的说法,儒圣雕塑若是还在,佛陀便没有挣脱封印。 雕塑若是毁了,那佛陀便已脱困。 度厄不怀疑许七安所说的真实性,因为在这件事上,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:解开神殊“身世之谜”。 许七安没必要说谎或误导,这样做没有意义。 禅林很大,占据整片山头,度厄的目标也很明确,直奔禅林深处,那里有一株菩提树。 传说中,佛陀在阿兰陀山悟道,成道之日,引来天妒,降下暴雨和闪电。 这时,一株菩提树从佛陀身后生长而出,替祂遮风挡雨,替祂挡下雷电。 不多时,度厄来到了禅林深处,看见了那株菩提树。 高大茂密的菩提树伫立在禅林深处,树干粗壮,垂挂下小臂粗的树蔓,密密麻麻,几乎将树干遮盖。 菩提树不高,但朝着四面八方延展,亭亭如盖。 树荫下,有一堆风化严重的碎石块,仔细辨认,可以看出是破碎的石雕。 儒圣雕塑毁了,佛陀脱困了度厄罗汉望着那堆石雕,久久不语。 突然,平静的,不掺杂感情的声音,从度厄罗汉身后响起: 此情此景,换成是一般人,难免心跳加快,冷汗直冒。 但度厄是二品罗汉,修心功夫深厚,缓慢转身,看着身后三丈外的广贤菩萨,缓缓道: “神殊破除封印,重现世间,南妖夺回十万大山,宣布复国。 “事关重大,本座认为,佛陀不该再沉睡。” 度厄是二品罗汉,是佛陀的弟子,理论上来说,地位是不弱于广贤菩萨的。 只不过佛门以果位为尊,罗汉较之菩萨,差了一品,所以平时菩萨的地位更高。 “佛陀消弭世间业火,该醒来时,自会醒来。该见你时,自会见你。” “若不愿意见,任凭你上穷碧落下黄泉,也见不到祂。” 就在他与广贤菩萨擦身而过,身后突然传来了细微的、诡异的低语: 呼救声,就如同一颗投入井中的石子,让平静的水面荡漾起涟漪。 他停下脚步,缓慢的,一点点的回头,望向身后的广贤菩萨,望向那株菩提树。 广贤菩萨有问必答,不会隐瞒和撒谎,不如趁现在与他坦诚布公,问问佛陀到底是怎么回事,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度厄罗汉心里闪过这个念头。 于是再难遏制对真相的渴求,他双手合十,念诵佛号,而后盯着广贤菩萨,道: “伽罗树菩萨执意不肯接纳大乘佛法,我们便只有请示佛陀了,正好伽罗树菩萨不在阿兰陀” 度厄适可而止,没有继续说下去。 广贤菩萨盯着他看了几秒,面色稍有缓和,不疾不徐道: “眼下是佛门千秋大计的关键时刻,阿兰陀上下应团结一心。” “阿弥陀佛,是本座动了嗔念。” 说罢,他转身离去,步履缓慢,袈裟下摆飘荡,朝着禅林外行去。 广贤菩萨收回目光,看向散落在地的石块,停顿几秒,继而看向虬结粗壮的菩提树。 度厄罗汉脚步稳健的走出禅林,来到崖边,冷冽的风呼啸而来,吹的他袈裟剧烈抖动,也仿佛冻结了他的灵魂。。 身为一个成熟的罗汉,他早已心境通透,不会被喜怒哀乐等情绪左右,好奇心当然也无法让他失去理智。 度厄罗汉一脚踏出,身躯化作金光遁去。 下一刻,他出现在冒着寒气的水潭上,盘坐于莲花台。 度厄双手合十,低声念诵佛号,紧接着,体表亮起淡淡的金光。 佛门禅功能屏退一切外邪,也能瞬息间平定心魔。 半柱香时间后,度厄睁开双眼,主动从坐禅状态脱离,他目光平静,脸色淡泊,再无异常。 这时,沉稳的脚步声,从小径外传来,阿苏罗高大魁梧的身影,穿过绿植,出现在水潭边。 目光对视,两人都没有说话,度厄从袖中摸出一口金钵,轻轻倒扣在身前。 霎时间,水潭便被一道屏障笼罩,形状正如倒扣的碗。 “我在镇魔涧里听见了呼吸声,我想尝试着靠近,但武者的危机预感没有示警。 “这很反常,于是便退了回来。” 身为菩萨之下战力第一人,阿苏罗当然不是无脑莽夫,今日初步试探,点到即止。 毕竟此事涉及到超品,超品有多可怕,阿苏罗不知道,但他无比清楚,在超品面前,自己恐怕只比蝼蚁强大一点。 等他说完,度厄语调缓慢的说道: “禅林深处,菩提树下,确实有儒圣雕塑,但早已坍塌。” 阿苏罗想起了许七安分析过的话,雕塑若在,那么佛陀还处在半封印状态,当年推动甲子荡妖,封印神殊的是另一位神秘超品。 雕塑若碎了,便说明佛陀已借助万妖国的气运,挣脱了儒圣封印,但因为需要封印神殊,所以选择沉睡。 “那便是第二种可能了,佛陀和神殊是同一人,佛陀早已脱困,或许,镇魔涧里的那位就是他。”阿苏罗语气平静,并不惊讶。 毕竟当日许七安已经分析的很清楚,不管是哪一种情况,阿苏罗都有充分的心理准备。 “我未来得及查看,广贤菩萨便到了。当我转身离开时,听见身后传来求救声。” 阿苏罗没有眉毛的、凸出的眉骨,狠狠动弹一下,加重语气道: 这样一来,许七安的第二个可能,就显得不那么靠谱了。 两人旋即陷入沉默,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。 度厄罗汉点头:“他把禅林看的很紧,以此类推,菩萨们多半都有问题。至少,菩萨们知道一些隐秘,比如儒圣封印佛陀这件事。” 如今已经证实许七安所言非虚,那么菩萨们肯定知道这件事,却选择隐瞒,连身为二品罗汉的他,都不知道此事。 “弄清楚求救的是谁,沉睡的是谁,便能解开真相。但这对我们来说太危险了。” “可以利用南妖,九尾天狐想与佛门分庭抗议,就一定会来夺回神殊的头颅。那时候,才是我们的机会。” 正常情况下,有广贤坐镇阿兰陀,他们根本不可能查清楚情况。 “近日不能再有任何动作,广贤菩萨多半已经对我起疑。” 军帐中,许平峰眼见广贤、琉璃两位菩萨的身影消失,伽罗树菩萨收起金钵。 他举起杯,哧溜一口,品尝口感略涩的当地茶叶。 “南妖复国,真是一件足以载入史册的大事啊。” 一身白衣似雪的他,语气温和,就像和老友闲谈:“广贤菩萨为何没有不亲自前往南疆,虽说是防备九尾狐趁机攻打阿兰陀,但这事好办。” “事先找我要几件传送法器便成,明明有应对的手段,为何不用?广贤是不是离开阿兰陀?” 伽罗树菩萨合十盘坐,闭目不语。 “你倒是有做了一件名留青史的大事,不过嘛,成王败寇,史书最后怎么落笔,还得看后来人是什么态度。 “你若名声太好,岂不显得为父罪大恶极?” 院长赵守立于崖边,负手眺望南方,缓缓道: “永兴一年,冬,南妖复起,联安,驱佛门,重建万妖国。” 身后一张桌案凭空出现,纸张铺开,毛笔自己跳入砚池,沾了沾墨汁,在纸上“刷刷”写下来。 “每人一份!”赵守挥了挥手,纸张和桌案消失不见。 书院里,读书声朗朗,一间间学堂内,一位位教书先生,一位位莘莘学子,同时收到了赵守的墨宝。 “以纸上内容为题,每人写一篇策论,学生交由各自师长批阅,教书先生交我批阅。” 什么大事竟让院长亲自出题,考校全学院的读书人不管学子还是教书先生,又惊愕又诧异的或拾起,或展开纸张内容。 定睛一看,一个个瞠目结舌,愣在当场。 南妖复国了,那记载于史书上的荡妖之战,于今时今日,发生逆转。 那湮灭于历史中的万妖国,重临九州。 这一刻,所有学子、先生,都产生不真实感,有种亲眼见证历史的感觉。 同时,他们也明白了院长赵守的用意,因为熟读史书的他们,看过五百年前万妖国覆灭后,先辈先贤们关于佛门此举的评论文章,以及对九州大陆格局影响的分析等等。 比如,佛门甲子荡妖之举,为人族统治九州大陆奠定根基。 比如,甲子荡妖后,妖族失去栖息之地,四处流浪,为争夺地盘与人族屡屡产生激烈冲突。佛门此举,害苦了普通百姓。 现在,南妖复国,院长赵守让他们写文章评价此事,也就不难理解了。 “万妖国重现,说明人族想要一统九州,任重而道远。”有人半思索半评价道。 “人族从未真正一统九州,北方妖蛮自古长存。不过,南妖于此时立国,倒是为大奉拖住了佛门” 因为妖族和大奉结盟之事,云鹿书院的读书人罕见的摒弃了“种族之别”,对南妖心怀几分好感。 “等等,何为“联安”,院长怎么没有注释。” “我记得,嗯,妖族和大奉的结盟,是许银锣一手促成的。” 议论声稍有停息,众学子面面相觑,心里恍然大悟。 “懂了!”一位学子提笔,在宣纸上疾书: “永兴一年,冬,佛门撕毁盟约,倒戈相助云州叛军,致中原陷入水深火热之境。许银锣奔赴南疆,率领群妖与佛门争斗,将西方人驱逐出十万大山,由此牵制佛门,缓解中原兵灾,此举意义重大” 学堂里立刻安静下来,学子们铺开纸张,奋笔疾书,教书的先生也席地而坐,于案前专心书写。 临安心情不错的与王思慕在后花园散步,两人喝了一肚子热茶,吃了糕点,披着厚厚的大氅,丝毫不觉得寒冷。 走了片刻,王思慕似笑非笑的说道: “殿下得偿所愿,却似乎并不高兴?” 临安知她所指,目光看向一侧萧条的花圃,想了想,道: “既然是得偿所愿,自是高兴的。只是赐婚” 她当然高兴啊,不然当日也不会立刻应承,欢喜的心跳加快。 但从一个女子敏感细腻的心思出发,赐婚的动机却是非她所愿。 她想要的赐婚是许七安向皇帝哥哥求亲,皇帝哥哥欣然赐婚,把她嫁入许家。 他想要的,是许七安想娶,而非“被迫”,连半推半就不可以,因为她对许七安的感情是纯粹的,不掺杂目的的,正如当初他还是个小小铜锣、银锣。 身份的落差并没有影响到她的感情。 不过,经历了这么多的事,她刁蛮任性的性子早已收敛许多,成长许多。 “能嫁给心仪之人,便是最大的福气,至于是何种原因,何种目的,没必要过多计较。过于计较之人,都是在自寻烦恼。 “我爹说过,政治的本质便是妥协。做人,也得适当妥协。” “本宫知道,不需要你掰扯这些大道理。”临安嗔了她一眼,又道: “不过,赐婚之事,他本人或许未知,许千户虽然应允,但作不作数,还未可知。” “殿下放心,许银锣自幼被二叔和婶婶抚养长大,虽非父母,却胜似父母。婚姻大事,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。依我对许家的了解,许大人的应承是有用的。” 临安心里窃喜,矜持的“嗯”一声。 “你贵为公主,本来不管嫁給谁,都是风风光光,耀武扬威的。唯独嫁到许家,这公主的身份,恐怕不管用。” 以许七安今时今日的地位、修为,区区公主之尊,肯定束缚不了他。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一句,许家那个愚蠢的幼妹在皇宫里可以横着走,而皇子皇女都不敢招惹。 既然如此,临安殿下嫁到许府,只要许银锣不曾与叔婶分家,那她就要受许家主母的压制。 临安并不笨,听出王思慕的弦外之音: 王思慕小声道:“许家主母手段极为了得,进了许家,莫要与她冲突,乖顺的做个小媳妇便好。要是被立规矩,被刁难,能忍则忍。” 闻言,临安微微蹙眉,心里莫名的沉重,诧异道: “我这点道行,比她还差远了。你可见过许玲月?” 临安回忆起当日在观星楼,有过一面之缘的许玲月,点点头: “乖巧懂事,娇滴滴的,看起来甚是柔弱。” “那都是装出来唬人的,那个妮子,是个手段阴险,心思歹毒的。对了,她对许银锣这个兄长极为迷恋,你将来嫁入许府,第一件事就是与我联手,把她给嫁出去,不然少不得你苦头吃。” “我与她暗地里交锋多次,没讨到好处。能教出这样的女儿,许家主母能是省油的灯?二郎才华横溢,据说也是许家主母自幼鞭挞他读书识字。 “你要知道,许二叔只是一介武夫,可教不出二郎这样的读书种子。还有啊,我听说许银锣年少时,与婶婶关系不睦,被她逼的只能住邻宅的小院,日子甚是清贫。” 临安大惊失色,没想到许七安还有如此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。 她是了解许七安的,桀骜不羁,谁都不服,从一个小小的长乐县快手,成为如今顶天立地的英雄,谁都压不住他。 这样的人物,年少时竟被许家主母赶到小院。 “当然,那会儿许银锣尚为起事,寄人篱下。可是殿下,许银锣飞黄腾达之后,竟没有秋后算账,反而对他婶婶以及一家子掏心掏肺。 “你现在知道许家主母驭人手腕有多厉害了吧。” 临安当场怂了半边,一脸忌惮,结结巴巴道: “我,我没事干嘛要招惹她,我又不会招惹她的” 王思慕张了张嘴,其实她后续想说,欲对付许家主母,倒也不难,只要我们联手,你听我吩咐 但见临安殿下如此不济,她这些话顿时说不出口了。 散步结束,得到满意答案,但对许家主母心生忌惮的临安,满怀心事的坐上豪华马车,在辚辚的车轮声里,返回皇宫。 此时接近午膳,她没有回韶音宫,而是去了母妃的住所。 陈太妃摆了满满一桌珍馐美味,等着一双儿女共进午膳,见临安进来,微微颔首。 母女俩关系有些冷淡,陈太妃喝了一口茶,淡淡道: “陛下登基后,愈发的听不进母妃的话。我这个当娘的,连自己女儿的婚事都左右不了。” 按照规矩,您本来就左右不了我的婚事临安心里嘀咕一声,皱起眉头: “母妃不满意我的婚事,找皇帝哥哥言明便是,与我说甚。” “倒也不必,你这丫头心仪他,母妃是知道的。” 陈太妃只是对当初福妃案耿耿于怀,那小子丝毫不顾临安颜面,揭穿她的谋划。害她被先帝降了位份。 “我可是听陛下说了,他并不在青州,亦不在京城。如今中原大乱,青州战事胶着,他不为朝廷出力,东奔西跑些什么。” 也不知道陛下把你嫁给他,能否笼络到那天杀的小子陈太妃心里嘀咕,并未当着女儿的面说出来。 碎碎念着,桌上菜肴齐了,母女俩等了一阵,没等来永兴帝。 “陛下还未来用膳,派人去安神殿知会一声。” 宫中服侍的宦官应声退去,一刻钟后,匆匆返回,道: “陛下在与诸公议事,奴婢未能见到陛下。” 陈太妃心里一沉:“知道是何事吗?” 如今正是风雨飘摇的敏感时期,她对政事极为关注。 “听安神殿的公公说,方才监正派遣司天监术士传话宫中,说南方气冲斗牛,气运翻覆,南妖夺回十万大山,重建万妖国。” 万妖国陈太妃恍然间想起万妖国的存在,风韵犹存的脸庞喜色浮动: “就是那个与朝廷结盟的妖族?” 陈太妃笑容满面,看向临安,道:“前阵子陛下还说,如果那个南妖不能成事,那牵制佛门的计划便难以实现。中原局势堪忧。” 临安笑着附和:“现在看来,皇帝哥哥的担忧不会实现了。” 有一个微信公众号[],可以领红包和点币,先到先得!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,永兴帝姗姗来迟,面带微笑,心情极为不错。 已经吃了半饱的陈太妃笑吟吟起身: “今日值得畅饮几杯,临安啊,你也陪朕喝几杯。” 他拍了拍妹妹的肩膀,他表现的一副很重视临安的姿态。 见状,陈太妃微微皱眉,试探道: 永兴帝笑道:“说起来,南妖能夺回十万大山,牵制佛门,许银锣居功至伟啊。若非他身先士卒,南妖想夺回十万大山,可没那么容易。” 是他啊陈太妃心情复杂,看了眼容光焕发的女儿,顿时有些尴尬。 仙山耸立,祥云笼罩,猿啼鹤鸣之声悠扬响起。 宫殿重重,掩映在云雾和山林间,时而有空旷悠扬的钟声,从这片世外桃源般的仙宫中响起。 云海之上,一只高大神骏的异兽,探下脑袋。 它俯瞰仙山片刻,从云海中走了出来。 其身似鹿,覆满雪白鳞片,头生一对犄角,马蹄,蛇尾。 ps:字数多,更新晚了,错字先更后改。详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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